第1192章 撲朔迷離

隨著孫悟空的金箍棒不斷砸落，院落中的轟鳴聲逐漸平息。

滾滾煙塵散去，吉爾伽美什渾身是傷的仰面躺倒在地，表情掙扎扭曲，過了許久，渾濁的眼眸才逐漸恢復清明。

他失神望著鼻尖懸停的金箍棒，緩緩閉上眼睛，整個人說不出的憔悴。

「清醒了？」孫悟空手握金箍棒，冷聲開口。

「……嗯。」

吉爾伽美什虛弱回答。

孫悟空收起金箍棒，將他從地上拉起，此時，還穿著睡衣戴著睡帽的布拉基，才急匆匆趕來：

「發生什麼事了？怎麼大半夜打起來……而且還不叫我來伴奏啊？」

吉爾伽美什無視布拉基，伸手揉了揉鼻樑，沙啞開口，「所以，我剛剛抓的下毒人……」

「是護工。」

林七夜與李毅飛一起，走到吉爾伽美什的面前，雙眸複雜的看著他，「要是我再來晚一點，恐怕這座病院里，真的要出現傷亡了。」

吉爾伽美什怔怔的看著李毅飛和小浣熊脖子上的抓痕，眼中浮現出愧疚：

「這次的事情，是本王……」

「沒事。」李毅飛不在意的擺手，「病人嘛，可以理解。」

這次，吉爾伽美什罕見的沒有拒絕「病人」這個頭銜，只是低頭沉默許久，看向孫悟空：

「能不能幫我個忙？」

「說。」

「捆住我。」

孫悟空眉頭微皺，沒有說話。

「我陷入幻覺的時間越來越久，再這樣下去，早晚會徹底分不清現實與虛假。」吉爾伽美什緩緩開口，「捆住我，對所有人都好。」

孫悟空轉頭看向林七夜。

作為眾人的主治醫生，林七夜才是最有權利決定，如何處置吉爾伽美什的那個人。

看著吉爾伽美什疲憊的雙眸，林七夜沉默片刻，點了點頭，「好。」

驕傲如吉爾伽美什，都被折磨成這番模樣，甚至主動提出捆住自己，足以證明那些虛假的記憶對他而言有多麼難熬……

束縛住他的身體，或許能從一定程度上，減輕他的精神負擔，也能夠保證病院里其他護工的安全。

林七夜抬手一招，夜色便浸染周圍的建築牆體，特殊鋼筋材料被抽出，迅速摺疊成一張沉重的黑色王座，屹立於院落中央。

吉爾伽美什披著灰袍，凝視著那張黑色王座，嘴角浮現出苦澀：

「瘋王……也配擁有王座的嗎？」

他緩緩邁開腳步，在黑色王座上坐下，雙手平靜的擺在兩側。

隨著林七夜指尖微動，十數根黑色鎖鏈從椅背延伸出，將其牢牢束縛在王座之上，無法移動分毫。

這黑色王座，是用諸神精神病院的建築材料構成，雖然並非堅不可摧，但用來暫時封住吉爾伽美什的行動，已經足夠。

王座之上的吉爾伽美什，緩緩閉上眼眸，像是陷入沉睡。

院落外，林七夜長嘆一口氣。

「接下來，我會看好他的。」孫悟空雙眸凝視黑色王座，說道。

「還有我！」布拉基緊接著舉手，「以後，我就天天在他面前練琴，反正他也躲不開。」

林七夜無奈一笑，「那就拜託你們了。」

孫悟空點頭，正欲離開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，輕咦一聲。

他抬起頭，看向自己頭頂，彷彿那裡有什麼東西。

「孫悟空治療進度：95%」

林七夜站在一邊，親眼看到孫悟空的進度條，向前跳動了一格，當即驚喜開口：

「猴哥，你也能看到進度條了？」

「嗯。」孫悟空打量了自己頭頂的進度條片刻，又環顧四周，「跟倪克斯和梅林老頭一樣，還能共享到你的視野。」

「你能看到我在哪？」

「在一座廢棄宮殿的中央大廳，周圍還有很多穿著黑色斗篷的人……都是神明代理人？」

孫悟空的目光，凝視著眼前某片虛無，眼眸深處閃爍著金色微光。

「我在參加代理人聚會。」林七夜點頭，「馬上就要開始了，我先出去一趟。」

話音落下，林七夜便欲轉身離開。

「等等。」

孫悟空的聲音突然傳來。

林七夜一愣，回頭望去。

只見孫悟空緊盯著那片虛無，眉頭越皺越緊，眼眸深處的金芒越發強烈！

「不對，他們不全是代理人……」他雙眸微眯，沉聲開口，

「這群代理人里，混入了真正的神明。」

林七夜雙眸驟然收縮。

……

中央大廳。

林七夜猛地睜開眼眸，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。

「怎麼了？」坐在他身旁的何林，感受到林七夜的情緒變化，疑惑的問道。

「不對勁……這裡有神明混進來了。」林七夜壓低了聲音開口，雙眸掃過大廳，臉色凝重無比。

「什麼？！」

何林一驚，「這怎麼可能……」

「當然有可能。」林七夜的腦海中，回憶起剛剛進入這裡的畫面，「門口的那個01號，辨別代理人的方法，就只是檢查是否擁有神墟……但擁有神墟的，並不一定是神明代理人，還有貨真價實的神明。

不過，這也不能怪他們，畢竟誰又能想到，一個小小代理人的聚會，能引動真正的神明混進來？

他們的目的是什麼？」

在離開病院之前，孫悟空就用火眼金睛，辨別出所有混入聚會的神明，一共有三位，帽檐的編號分別是03,04，與27。

林七夜目光一掃，就鎖定了那三道身影，果然不出他所料，這就是之前發覺他使用精神力感知，並將其隔絕的幾人。

他們都坐在大廳的最角落，像是不起眼的路人，低垂著頭顱，兜帽將他們的容貌徹底掩蓋。

「這次的聚會，似乎不太對勁。」何林低聲道，「要不，我們先離開？」

「……不行。」

林七夜沒有猶豫，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，「錯過這次機會，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。」

眼下無論是尋找周平，還是探尋有關吉爾伽美什病情的原因，都是迫在眉睫，如果現在離開，那想要在蒙蒙迷霧中找到這兩件事情的線索，無異於大海撈針。

鐺——鐺——鐺！

就在兩人交談之際，古老的鐘擺發出沉悶的撞聲，所有人都微微抬頭，看向前方。

一直候在門外的01號，已然悄然無聲的走進大廳。